唇腭裂的原因

首页 » 常识 » 常识 » 没有被黑化过的人生,可能不够真实
TUhjnbcbe - 2022/6/27 18:06:00
北京治疗白癜风的医院有哪些 https://wapyyk.39.net/bj/zhuanke/89ac7.html

在我去过的一些地方里,有那么一些艺术馆或者美术馆,兴致盎然地买过票,看过一两次画展后,就比较回避再进入类似这样的地方了。原因是看不懂画。这让我很困惑,为什么那些名家的画,别人看得津津有味,我却什么也看不出来。是我眼瞎吗。

两年前,搬新居。朋友来家里问起,为什么墙壁空空,一张画都没有。我和先生都是画盲,总不能挂些我们看不懂的东西吧。况且,画,就我认为,并非装饰。其实,我自恋地想过,等哪天我会画了,就在家里挂上自己的拙作吧。

1

关于画画,总觉得自己应该有点天赋。证据一是,在小学二年级时,画过一幅蜡笔画,有蓝天白天,远方的山,近处的河,天上的鸟,河里的鱼,青青的小草,红红的苹果树,这幅蜡笔画被老师给了一个高分。其实我是照着家里蚊帐的眉头上的图案改编的。证据二是,中学时,某次雷锋日办黑板报,好几个同学拿着粉笔画雷锋都画得猥琐不堪,放学人散后,我拿着雷锋的头像,比对着画了几个小时,终于画出了雷锋的模样。被老师表扬。

这点天赋,其实不过是应试教育的两个特点。第一,依赖权威的评价,第二,按照标准来。这两点渗透了我们这一代人,也让我们在人生不同的成长阶段里,无法问:我是谁。在长年的教育中,还没有等到自问“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时,我们已经被老师定义了。好生、差生、听话生、捣蛋生、光荣生、拉后腿生等等。在这样的分类中,几乎没有真正的个体存在。

记得小学学习作文时,最先掌握的要领是,写什么,怎么写,能让老师给高分。自己买了一堆优秀作文选集,找出“优秀”的标准和套路,也通过那个年代的优秀范文,揣测老师在哪里给分,在哪里扣分。官方作文,私密日记,也是那个年代的产物。

那个时候,我的不少作文都拿过高分。一个学生的自豪或者自尊,很大程度上来自于老师给的高分。这样的状况,在今天的学校,依然是主流吧。很遗憾的是,没有人启发我:为什么写?想要写什么?你想怎样写?

这三个问题,我认为是教育中最重要的三个问题。为什么学?(和我的关系是什么)想学什么?怎样学?

在第一个问题上,就拦截了一大部分学生。恐怕百分之八十的学生并不知道他们所学的东西和他究竟有什么关系。我曾经就是其中一个。初三那年,新增了化学课。这门课让我痛苦了一年。为了应付考试,我只能死记硬背化学公式。这虽然痛苦,但是更痛苦的却是,没有人告诉我,为什么要学这门课,化学与我的关系究竟是什么。这个问题,到今天还在心里,并没有获得答案。

要知道,无论在哪个年代,作为人这个物种的存在,都渴望探索,我和它的关系是什么。这个它,是太阳、是空气、是植物、是父母、是伙伴、是食物,是存在和存在的关联。

如果一个人不知道,他做的事情与他自己有何干系,这就是无明。如果教育让我们在学习某个东西的时候,没有机会学习理解这个东西与自己的关系,那么这就是教育的无明。教育最本质之处是,启动个人的思考,而不是执行某个命令。

2

几个月前,在友人的朋友圈看到一句话:学习就要跟着最好的老师。这句话很打动我。仔细看,原来是学画画,而且在大理。8月我就到了苍山半山中,开始人生中第一次连续7天的画画学习。见到了友人所说的“最好的老师”——一凡。

大理的晴天,晴得彻底,毫无保留。在头三天的学习中,经常想要躲进明媚的阳光里,最好能来个葛优躺,刷着手机。实在是因为,最好的老师——一凡每次都问我:你选的这个素材与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画它?一开始与一凡不熟,不好直说,我选的这个素材跟我没什么关系,因为必须要找素材,那只能随便找一个。实际上,这就是无明的运转。

看到其他同学都能找到打动自己的东西,一片叶子,一朵花,一只蜗牛,一个扫把,我自问,是我太麻木了?为什么这些东西能打动其他人,无法打动我?

开课前的晚上小组分享时,每个人谈到自己最喜欢的东西。我分享说,我最喜欢的是美丽的自然风景。7天画画结束后,我才发现,大概是头脑指令,让我以为自己喜欢的是美好。就像我在前面几十年的人生行走路程中,一路都想扮演个好人。有好人符护身,应该很安全。但同时,我也为保护好“好人符”放弃了太多的真实。

原本在近一年的自我探索中,已经有些许接近自己所恐惧的内容。正因为接近,才有了这次大理学画的行动。

3

第一天找素材时,美好的代表,花儿啊、叶子啊、树啊、草啊都无法进入我。倒是看上了一只斑驳的鸟笼。我对一凡说,实在找不到能打动我的东西了,这个勉强算吧。一凡问我打算怎么构图。什么怎么构图,不是就画个笼子吗?我对画画的理解和需求,只在能画得像。在每个人谈到对这次学习的期待时,我就说过,能画东西画得像就行。然而,7天的课程,没有一个内容是教我们怎样画得像的。

没有画得像的基本功,就像没有重心支撑一样,感觉自己在作画面前,分分钟都会倒下。其他同学也说着,能不能先教点技术,让我们先会画起来。而一凡却说,技术是最不重要的。尤其是在7天的时间中,要让大家学习画画,学习创作,技术就不是我们要去的地方。

那一刻,我体验到了扔掉游泳圈游泳的惧怕感。其实是,启用新的部分对自我惯常部分的威胁感。

回到画鸟笼的过程中,我是从空白开始。既不会画笼子,也不懂怎么思考构图。看看笼子,再看看一凡,我说,那就在笼子里画只高跟鞋吧。把女人关进权力的笼子。一凡逼近我,问:这与你有什么关系?只有高跟鞋能代表女性吗?我当时真的想扶墙。

我说,我想表达的是一种现象。没想到与我自己有什么关系,要不然就是我觉得自己就是被关进笼子的女人吧。至于高跟鞋,是别人眼中很典型的女性象征啊。此时的一凡说,你先要感受,你要画的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同时,你又太想把这个东西对别人说清楚了。你的画,并不是为别人而画。这段对话非常有意思,我问她,如果我想表达某个意思,但是别人看不懂怎么办?一凡说,画画不是看图说话。看画的人会有自己的想象。你只需要考虑自己的表达。至于懂不懂,如果你表达得足够有力,就能穿透看者,在深层的地方交汇产生共鸣。

三天后,我终于体验到,在外面画画,和在自己的里面画画的不同。在外面画画时,我们是分裂的,既有自己,又有别人,既是画者,又是看画者,既是表达者,又是听者。而这个分裂的状态,实质是,我希望我画的被人看见。

4

第三天的主题是实物与实物/实物与想象。要把两个完全不相干的实物关联在一起创作。我在山庄里找到一个睡倒在地的水缸,这是一个实物,还必须找到第二个实物与之关联。一凡问我,这个水缸吸引我的是什么。我告诉她,是水缸里的黑。她层层逼近,为什么黑色吸引我。因为黑色让什么都看不清楚,它能容纳所有,有无限延伸扩展的可能性,它像一个黑色的通道,缸的另一边可能是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有无限的资源。我想画出这个资源。一凡启发我,什么能表现出生机与资源?我的头脑想的是,大海啊。从黑色的旧水缸里喷薄出大海,是不是很有意思?我为自己的创造性的想法有些得意。一凡说,那你看看大海的图片。

但是,当我打开手机查看大海的图片,却毫无感觉。站在画好的水缸面前很久,就像站在陌生的路口,不知道要往哪里走,迷茫、不确定啃噬着我。突然,一个婴儿的模样出现在眼前。迷茫消散,清晰逼近我。我要画一个婴儿。打开婴儿图片,一张惨烈的婴儿图片吸引我。这是一个刚出生的唇腭裂的婴儿,蜷缩在一个塑料袋上,浑身还有血迹,头部脸部是青紫色。应该是刚出生发现是唇腭裂,被父母用塑料袋捂死丢弃的孩子。

我拿着这张图片有些不安地拿给一凡看,说,我想画它,但是很恐怖。一凡看着图片一会儿说,这会非常难画,因为你要直面残忍和惨烈,你确定你要画这个吗?我说,我想试试。一凡说,你要放大这张图片,看清楚每个细节,你要想象你在触摸它的皮肤。接着她又问我,你想要表达的是什么?为什么和这个水缸在一起?

我告诉她,这是一个弃婴,它被亲生父母弄死丢弃。但这个水缸,非常质朴,就像大地,就像万物的母亲。即使这个孩子被遗弃,已经死掉了,但它也是生命,它应该有一个自己的位置,它应该被自然的母亲容纳和接受。我就想表达这个。一凡看着我说:好,画吧。

对于没有任何基础的我,特别担心的就是画得不像。总不能把一个孩子画成一坨看不清楚的东西吧。我告诉一凡我的担心。她却告诉我,不需要画得像,你是要表达你所感受到的情绪。画画不是为了画得像,那是照相机的功能。你只需要思考,如何把你感受到的,你想要传递的通过画的方式表达出来。

《弃婴》

水缸里的弃婴这幅画,在几个小时的创作中,让我完全沉浸进入。我凝视它,感受它,感受它和我,感受它唤起的我的情感。那几个小时,我和它完全融合。我用画笔触摸它,就像一凡告诉我的,就像你在触摸它的皮肤。新生儿的带着血的皮肤,唇腭裂的黑洞、尚未睁开的眼睛、临死前的窒息,来到这个世界,转瞬又离开这个世界的戏剧性。

所有的情感、想象与思考,都通过我这个管道,浓缩在画笔上。我第一次感受到,没有语言的表达,竟然超过语言的力量。原来一支笔,就能连接世界和自己。

而这个过程中,我没有想过别人是否看得懂,我是否表达清楚了。我只是对自己有点不安,因为我竟然被某种残缺、伤痛、伤害、扭曲深深地吸引着,这个自己未免有些陌生。

画完,放下画笔。我出去晒太阳,感到心就像花在阳光下舒展着。一股力量不知不觉注入进来,充盈着身体。这感觉,太美妙了。就像深入到最黑之处,再回到光明里。

没有体验到以前,我是不会想象,画画竟然能让人沉入如此深的黑里面,竟然能让人如此安全地坠入到最深的地方,走了一遭再回到日常。难怪说,艺术可以疗愈。难怪说,心理治疗只有短短一百多年的历史。而艺术却有千年的历史。

5

在七天中,我画的最后一幅画,是一个困惑又痛苦的子宫,是对生命的质问与探索。大家都说画着画着,竟然都黑化了。下手越来越直接,用色越来越大胆,表达的内容越来越接近无意识。我也通过个人的画作意识到,原来能深深打动我、吸引我的是各种压抑的、扭曲的、疯狂的、暗黑的、攻击的、受伤的、深层的被隐蔽的真实的人性。我第一次感受到,能从这里吸取到养分和力量,而不是恐惧和排斥。

七天中最后一幅画《子宫》

难怪在我画弃婴的时候,一凡说,当我直面残忍与惨烈时,这些可能是我自己在平时生活中想要隐藏的部分。我想到了从大理回来时,有一副画忘了带回来。那幅画,是第三天,在我难以找到打动我的素材时,我想到自己喜欢美丽的风景,从手机相册中调了一张照片,是前不久去神农架时,看到的蓝天白云青山。匆匆几十分钟,就画完了。画的过程没有什么特别感觉,画完后,也对那幅画没有特别的感觉。一凡过来看了看,讲了下有些地方需要精细的把线条,把层次勾出来。讲完后,她又改了主意说,算了,你别画这幅了。你再出去找下素材。才有了弃婴的画。

回来整理画时,发现遗漏的正是那幅风景画。我想那是潜意识想做的事情。把表面的美好打破撕碎,沉入更真切的自我,就像凝视那个弃婴一样,凝视以我为例,人类共有的压抑、暗黑、惨痛、疯狂、扭曲、残缺、血迹、攻击。当这些翻转过来,被日月照耀,被我们正视,将会是多么震撼与磅礴。而艺术家们已经先于心理学家们太久太久在这条路上探索着。

这7天,从画与自己无关的东西,从对技术的执着,从惯常的大脑运作,到深入思考与自己有关的东西,放弃对技术的渴望,重新启动全身心的运转,表达最内部的自己,一凡一直在旁

1
查看完整版本: 没有被黑化过的人生,可能不够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