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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医生团队们挑灯夜战,为这名患者做了三个多小时的手术,在医学显微镜下找血管找的花了眼,但是第二天一早主任查房的时候,陪同的病人家属却告起了状,声称「医生故意拖延手术时间」?!?他说昨天光是让家属签字都耽误了两三个小时,错过了最佳手术时间,导致该患者的中指最终没接上,「本来」要是一来就能做成手术,是可以接上的。事实是什么呢?幸好摄影团队跟拍了全过程,得以在现场和片中还原真相。首先,断指再指的最佳手术时间,是断指之后的6-8小时之内,手术前必须禁食禁水,而患者在救护车上喝过水,医院就手术的条件;其次,也是引发争议的关键,就是家属签字的问题,因为患者未满十八周岁,所以不能自己签署手术同意书,必须要直系亲属签字,陪他来的人声称是他的爷爷要为他签字,但是拿出身份证之后医生发现,他和患者的姓都不一样——显然,他们并不具备亲属关系。工友是一片好心,想着冒充亲属签字可以尽快手术,但是这在无形中增加了手术的法律风险,更容易引发后续的一系列纠纷。最后,是患者的断指不具备接合条件,断指再植最理想的情况是刀、剪刀等整齐切断的手指,它的切面相对光滑,接起来也就比较容易,而被机器卷入、撕扯和的手指情况就比较复杂,比如该名患者就只在指节末端找到了一小根血管,因而无法进行断指再植。特别是年轻的规培医生温晶晶,她坚持不懈地在显微镜下想要找到一根可用的血管,在最后不得不放弃的时候,她是最遗憾难过的,没有经历过太多生死考验的她,对患者还拥有着非常充沛的情感和同理心。在直面了自己的无能为力和患者家属的不理解之后,温晶晶可能会对《白色巨塔》里财前医生说的「医生是人,不是神。」这句话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这个没有HE的故事,成为了《我的白大褂·王牌科室》的底色,因为这是真实的生活,没有人可以喊几句鸡汤就有了书写大团圆结局的能力。而医院,就是这样一个充满了「无常」的地方,唯有无常,才凸显出生命的珍贵。在绝对的真实面前,所有人为制造的戏剧冲突都显得如此苍白做作,因为真实本身就已经足够动人。看过《我的白大褂》之后,那些打着医疗剧的旗号在谈恋爱的国产医疗剧都像是在亵渎医生这个行业。所以《我的白大褂》第二季《王牌科室》一开播,就在豆瓣拿下了8.7的高分,比第一季的8.1更进了一部,几乎是无差评的神级纪录片了,唯一遗憾的是,这部剧还没有广泛出圈。今天我就想来好好安利一下这部宝藏小众剧,大家可以在十一假期的时候抽空看看哈。《我的白大褂·王牌科室》是由深圳广电集团与深圳卫健委联合出品的医疗纪实节目,第一轮是在深圳卫视上星播出,目前B站可看全集。王牌科室顾名思义,就是医院的顶尖科室,通过医届大拿、青年医生、患者及家属之间的医疗故事,将无脚本、无策划的医患关系真实地呈现在镜头下。因为刚生了孩子的缘故,这一季医院的几个故事就格外打动我。先是五岁的小朋,他是一个先心病并发唇腭裂(兔唇)的孩子。他来自广西百色,医院展开的为当地儿童检查先心病的扶贫工作筛查出来的患儿。小朋的爸爸妈妈年纪都比较大了,如果是在城市,这样有重大缺陷的孩子在产检阶段就会被筛查出来,而且像是唐筛等产检还是国家免费的项目,但是很显然,小朋的父母都没有做过这些检查。这直接导致了小朋降生之后面对非常大的痛苦,面部的缺陷让小朋从懂事开始就面对了太多的恶意,他对妈妈说:「妈妈,别人都笑我们,说我太恶心了,嘴巴那么烂。」贫困的家庭连治疗唇腭裂的费用都无力负担,更别提先心病了,一次心脏病的手术费就需要6-7万元,而小朋需要做两次心脏手术。夫妻俩带的钱,医院的伙食费都很困难,在深圳待了二十多天钱就花光了,夫妻俩艰难地决定放弃治疗。回到病房的小朋妈妈哭着抱着小朋说「都是妈妈不好,小朋才会这样,以后小朋长大不要怪妈妈好吗?」,母亲的哭声里满是自责:作为母亲,我太懂她是为什么自责了,如果产前做了检查……如果自己有能力多赚一些钱……那么今天都不用面临这样的生死抉择。更令人鼻酸的是,乖巧的小朋什么都懂,他对妈妈说:「我不是小孩子了。」还好,这个故事总算有一个光明的结局,「微笑基金」能够提供给小朋治疗唇腭裂的资金,而深圳的帮扶基金也能为小朋的心脏手术提供治疗费用。这都多亏了新上任的住院总医生吴文智的帮忙,小朋对这个医生叔叔充满了崇拜和感恩,他对吴文智说:「叔叔,等我长大后也要像你一样当医生。」「菜鸟」吴文智此前犯过一些低级失误,被带他的主任好一顿训,连他都自我怀疑能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医生,小朋的这句话,让他瞬间破防,再一次找到了当初励志从医的初心。原来,自己也能成为别人活下去的希望,甚至成为他人想要成为的模样。还有患有地中海贫血的七岁小男孩廖端强,他还有一个姐姐同样是地贫患者,他们的父亲,还是个精神病患者——看到这样的家庭情况,我简直满头问号,非常想当面问一下廖端强的妈妈:你到底是咋想的啊?!为什么要跟精神病患者生孩子?为什么生孩子之前不做产检?为什么生了一个地贫患儿之后二胎的时候还不做地贫筛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地中海贫血又称之为珠蛋白生成障碍性贫血,简称为地贫。这种贫血属于先天性基因遗传性疾病,在我国的广东、广西、海南、四川、重庆等地区都属于高发病,这些地区的女性接受产检时,可能被医生额外要求进行地中海贫血的筛查。可是看到活泼的廖端强和坚强的廖妈妈的时候,我的这些疑问都失去了意义,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么敢于直面问题、解决问题的他们,已经足够勇敢。据医生说,廖端强妈妈一边带孩子一边打工、一点点地攒钱为姐弟俩做骨髓移植手术,廖端强的姐姐已经接受造血干细胞移植一年了,如今恢复得非常好,几近痊愈,姐姐的成功让廖妈妈更加坚信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我看过了太多以泪洗面的患儿妈妈,活泼开朗的廖端强母子绝对是异类,连他的主治医生王晓东都说,这两个孩子在母亲的呵护下,完全看不出身患重型地贫。王晓东言语之间都是对廖端强妈妈的钦佩,如果没有她的坚强和坚持,这两个孩子的命运可能是另一种模样,王医生说:「这是一个乘风破浪的妈妈。」但在为廖端强妈妈感动和心生敬佩的同时,我也不禁感叹,医院接受治疗的命运本来是可以避免的,医学不仅是预后的科学,它也是防患于未然的科学,很多遗传病和先天畸形都是可以通过婚检和产检检查发现的。与其力挽狂澜,不如防微杜渐,把问题在它出现之前就解决,优生优育对孩子和家庭都是更为负责任的做法。我们的健康,不能全靠医生们来力挽狂澜,这是我观看《我的白大褂》时最大的感受,还是那句话,医生是人,不是神,他们不能解决所有已经发生的问题,患者的配合、理解,事前的预防,都会给医生的工作减少很多负担。患者想要从医生那里得到的是生的希望,而医生想要从患者那里得到的很简单,就是对他们充分的信任,病人的无条件信任,常常能够配合医生创造出医学上的奇迹。比如同济学霸韦克凡的故事就是如此。作为一个身患强直性脊柱炎二十年的患者,三十三岁的韦克凡在大学毕业之后一直没能找到工作,对此他对父母家人充满了歉疚,想着父母辛辛苦苦十几年把他供上了大学,却因为他弯下的腰,无法在同乡面前抬起头来做人。他太想要改变这样的命运了。看到「折叠人」李华的新闻,那个曾经身体弯曲成°的强直性脊柱炎患者,医院脊柱骨病科主人陶惠人的妙手之下,居然直起了身体,韦克凡再次重燃希望。结医院经过了详细检查的韦克凡,又面临新的晴天霹雳。原来他不止是强直性脊柱炎,还合并有脊髓疝。这样的病例,此前全国还不到10例。国外类似病例进行手术之后都会对神经有所损伤,这也就意味着韦克凡手术面临的最大风险是:瘫痪。在医生温柔耐心地讲解和开导之下,在李华和他母亲的鼓励之下,在自家弟弟的激将法之下,韦克凡把心一横,在手术知情同意书上签了字,他决定为自己拼一把——「真的想扫一扫这十几年的阴霾。」陶主任为韦克凡定制了个性化的手术方案,先截断两处椎骨,然后打入16枚钢钉,最后通过「掰直」以钢钉为连接点的连接棒,来达到脊柱复位的效果。经历了血压没了等险象环生的突发事件,这台手术整整做了8个半小时!幸好,手术最终的结果没有辜负韦克凡对陶主任的信任,他的脊柱被纠正了60多度,完全达到了术前预期的效果。术后,当脊柱骨病科住院医师魏彦哲轻轻唤醒他后,33岁的韦克凡盯着头顶的天花板,眼角含泪:「我是平躺着的,眼睛能直接看着天花板,而且整个腰部都靠在床面上,好多年没有的感觉了。」术后第4天,他就能下地行走了。他再一次站在病房的窗口前,心情已经与来时截然不同,「早上我在窗口望出去,两个眼睛能平视前方,心里真的很开心。感觉太爽了,真的太爽了,几乎都快忘了平视的感觉了。」他全心的托付,得到了最好的结果,这是我今年看到的,最让我又哭又笑的大团圆结局。ToCureSometimes,ToRelieveOften,ToComfortAlways.这是长眠在纽约东北部的撒拉纳克湖畔的特鲁多医生的墓志铭,中文翻译简洁而富有哲理:有时治愈,常常帮助,总是安慰。这段话用来形容《我的白大褂》里的医生们,是再贴切不过的了。因为医学不仅是一门科学,更是一门人学,离不开高精尖的科技、精湛的技术、充足的知识储备,也同样需要人性的光芒与对生命的敬畏,如此才真正称得上仁心仁术。就像医院皮肤科主任于波那样,虽然抱怨给病人加号就导致自己吃不了饭,但是他还是一次又一次地为着急的病人动容,加了一个又一个号。希望对医生这个职业抱有误解的人都可以看一看《我的白大褂·王牌科室》来近距离地了解真实的医生生活,可能会让你对医生们少一些误解,对医院少一些妖魔化。毕竟,他们跟你我一样,都是有血有肉的人。小丢碎碎念:由于